- 主禮:劉炳熹牧師
- 聖經:馬太福音十四:22~33
- 金句:
- Iâ-so͘ sûi-sî chhun-chhiú kā i khiú–teh, kóng, “Sió-sìn ê lâng, sī-án-chóaⁿ teh giâu-gî?”(Má-thài 14 chuⁿ 31 chat)(現代台語羅馬字2021版)
- 耶穌隨時伸手給伊扭啲,講:「小信的人,是按怎啲憢疑?」(馬太福音十四:31)(現代台語漢字2021版)
- 耶穌立刻伸手拉住他,說:「你的信心太小了,為什麼疑惑呢?」(馬太福音十四:31)(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前言
溺水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用盡所有的力氣掙扎,希望抓住浮木,好讓自己得救。有經驗的救生員都告訴我們,不要貿然跳下水去救人,因為溺水者的力量隨時都有可能把你拉下去,哪怕我們再會游泳都沒有用。人生的困境彷彿溺水一樣,從用盡全力掙扎,都放棄掙扎,每個服事者都需要睿智去觀察、等候時刻,運用身旁的資源來給予幫助。基督的福音正是如此,就在生命走投無路之際,我們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所伸出的手,得著真實的拯救。
內心的恐懼使門徒看不清耶穌
「耶穌是誰?」是福音書所要告訴每個讀者的主題,不僅是現代讀者,更是當代每一位看見耶穌,與耶穌互動,觀看耶穌行動的人始終不斷在認識的課題。馬太福音刻畫的跟隨者,如同山上寶訓所啟示的「福」,走一條貧窮、受苦、飢渴慕義的道路,在反覆的掙扎與成長中,循著耶穌的腳蹤向前行。五餅二魚的神蹟過後,人們莫不期待看看耶穌還能夠有什麼更大的事情,沒想到他卻選擇獨行,催促門徒上船先到對岸,遣散群眾,一個人在山上禱告。
到了晚上,船離岸已經很遠,遇到逆風,整艘船就在波浪中顛頗,上下起伏,左右遙遠,令人感覺萬分畏懼。就在天快亮的時候,耶穌在湖上朝著門徒走來,失去判斷與信心的他們,看見一個在湖面上走著的身影,恐懼所帶來的襲擊更加巨大。他們害怕的喊叫著:「是鬼魂!」當代文化裡,水代表邪惡及其力量的所在,耶穌能夠在水面上行走,正宣告著他能夠勝過邪惡。「耶穌是誰?」這個主題的討論,經文揭露出耶穌就是神,就是神聖者。
耶穌如此,那門徒呢?最為緊密跟隨耶穌的一群人,按理來說應該最熟悉他的一切,卻在此刻失了信心,辨識不出耶穌的樣貌。馬太幫助我們討論耶穌是誰,也讓我們看見門徒是誰?門徒,是一群再為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跟你我一樣,在黑暗裡深陷恐懼的漩渦,在風浪裡站不住腳,載浮載沈的船,他們抓不住一絲安全的保證。跟隨耶穌,不若人自己所想像的一帆風順,而是在人所無法預計與理解的發展中,經驗真實的平安,得著人生的福。
恐懼往往也讓我們失去人生的方向
參與地方教會牧者與大專工作牧者的座談會,聆聽第一線服事者對青年世代的觀察與回饋。大家紛紛提及,大專生的身心狀況是最讓牧者們感覺棘手的問題,往往在陪伴他們的過程,自己也被許多負面情緒所包圍,一不小心連自己都很難脫困。按照政府的統計資料,每年有6000個十五到二十四歲的青年自殺,衛福部也開始補助十五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一年有三次心理諮商的費用。無論是第一線工作者的經驗或是公部門的資料與政策,我們都很清楚的意識到,年輕世代陷入負面漩渦的泥淖,情況遠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進一步的詢問,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現象?大專工作者分享,多半來自於家庭的過度保護,致使年輕人習慣走在被安排好,不容易遇到挫折的環境。等到自己必須獨立生活,面對社會壓力的時候,就陷入了不敢選擇,不敢表達的恐懼,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工作者們坦承,團契或教會多半採取的策略,是用包容的方式營造出一個安全的環境,因為大家害怕,倘若給予學生過多的責任或壓力,他們又會選擇離開團契、離開教會,在此種惡性循環之下,服事愈來愈無力,愈來愈找不到盼望。
被服事者害怕自己決定,承擔責任,陷入踏不出去的困局;服事者無止境的接納與給予,不易察覺自己的限制,最終身心俱疲。信仰給予我們的,並非精神喊話式的鼓舞,而是在每一個現實的恐懼裡,覺察內心的限制,在每個驚濤駭浪之中,覺察上帝的心意。人生終究要面對許許多多的不確定、模糊不清,每一次抉擇的時候,不安全感是真實的,恐懼也是真實的,重要的是,我們如何不被這些「感覺」限制自己的腳步,仍舊勇於選擇,勇於承擔。
耶穌拉住門徒顫抖的手
門徒因害怕而高聲喊叫的時候,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放心,是我,不要怕!」是他們所熟悉的老師耶穌,要引領他們擺脫恐懼的轄制,從風浪走向平靜。彼得說:「主啊,如果是你,叫我在水上走,到你那裡去!」彼得的請求似乎有點出人意外,他不是立刻請耶穌平息風浪,或趕快把我們送到陸地,而是想要嘗試走到耶穌那裡去。福音書幫助我們所看見的彼得,往往是很急躁,充滿競爭的特質,如此來看,他想要跨出船外的要求也不顯得奇怪了。
彼得邁出了第一步,如耶穌一樣走在水面上,看起來他也做得到!不料,如之而來的風浪,濺濕他的衣裳,狂風在他的耳邊咻咻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立刻被打碎,內心再次被恐懼圍繞,身體開始往下沉,喊叫著:「主啊,救我!」耶穌拉住彼得顫抖的手,説:「你的信心太小了,為什麼疑惑呢?」小信的門徒,懷疑的門徒,也是每個在驚濤駭浪的我們。
他們上了船,風就停了。船上的門徒都向他下拜,説:「你真是上帝的兒子。」耶穌是誰的問題,在這場平息風浪的經歷之後,門徒們有了答案。門徒是誰?他們是一群看起來在一次又一次的神蹟事件後擁有了一點點信心,卻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中顯得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耶穌親切的呼喚,讓門徒不安與混亂的心得著平靜;是耶穌有力的手,讓深陷風暴與漩渦的雙手得著安穩的保障。耶穌拉住門徒顫抖的手,他也拉住我們的手,對我們說:「來吧!不要害怕!」
我們已被耶穌所拉住
孫寶玲老師的《義道》提及神學家Brown Taylor充滿睿智的提問:「如果彼得沒有沈下去,又會是如何?如果他充滿信心地跳下船,踏實地落在水上,沒有一絲懷疑與困惑,不怕波浪狂風,走到耶穌跟前。如果門徒一個一個跟著彼得跳下船,一點都不怕的走到耶穌面前,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這也許是一個更好,更成功的故事,但這就不是你和我的故事了。」
看著橫亙在眼前,無論是自己,或是他人身心靈的困境,我們或會期待一個更好的劇情,那就是接受耶穌以後,所有的風浪會自動消失,或是我們必然能夠輕而易舉地跨越。福音書向我們啟示的真相卻是,我們不會因著跟隨耶穌就得著超能力,我們不會因著跟隨耶穌就一帆風順,但我們在走不下去的時候,會有一聲呼喚,會有一雙手拉住你我。
我們跟隨耶穌,是被呼召來走一趟自己的朝聖之旅,舊有的眼光只會讓我們看見既定的遊戲規則,認為非要按著自己的計畫,按著自己的努力才能邁向成功的未來。人生的現實,不是我們能夠掌控,有人陷入身心狀況的漩渦,有人陷入婚姻的危機,有人突然發現身體出了狀況,有人遭逢人生劇變的意外……。一切的一切,都在跟隨耶穌的那一刻,我們成為了新造的人,是新的眼光,是新的可能,知道人生的朝聖之旅,每一步都有上帝的掌權。如彼得一樣,勇敢踏向不可知,即便被風浪所擊退,卻始終在改變中覺察基督,在平凡中見證基督,在小信中經歷基督,哪怕我們是個再微小不過的小人物,基督早已拉住我們的手。
【拉住我的手】
看著
你走過來的身影
上下起伏
左右搖晃
在船上的我
失去了判斷
失去了信心。
聽著
你所呼喚的聲音
「放心,不要害怕!」
跨出船艙的我
有了些勇氣
有了些盼望。
走著
你所踏過的足跡
被水濺濕的衣裳
狂風包圍的身軀
害怕沉落的我
只剩下懷疑
只剩下呼救。
望著
被平息的風浪
被你拉住的手
恐懼有時
信心有時
放心,
不再害怕!